顾桑点了点头，同时也有点汗颜，因为刚刚她一直都沉浸在小兰的悲剧中，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陈列的状况，或者也是因为陈列是做慈善的，所以在潜意识里，顾桑会对这一类的人少了几分防备。
只是这个世道人心难测，很多一开始怀着悲悯之心搞慈善的，到最后都会把自己搞到牢里去。这个陈列，不知最后会不会也会把自己搞到牢里去？
“但我觉得，罗志喜和刘美静这两组人还是不能排队嫌疑。”顾桑说，“在还没有足够的证据写明陈列有罪之前，我们不能打草惊蛇。”她说，“另外，我们得查一查陈列的财务状况。”
秦时点了点头，夫妻两人又聊了点别的，工作的事情便算是暂时放一边了。顾桑又睡不着了，哪怕她的眼皮已经很重很重，可是她就是睡不着，头一直昏昏的，恍惚之中，她似乎有听到有人在耳边不停地喊着‘妈咪妈咪’的，那个声音很熟悉，她认得出来的，那是战歌的声音。她想要发出一两个音节来回应，但她就是发不出来。她急得不行，但偏偏手脚又动不了。
战歌的声音越来越远，顾桑急得快要哭了，她想要伸出手去将那声音抓回来，可是战歌的声音最后还是消失不见了。
“歌儿不要走！”
顾桑大叫一声，腾地惊醒过来。
一头的冷汗。
她这才发现，自己原来是在秦时的怀里。
见她被惊醒，秦时轻声开口道：“梦到战歌了吗？”说这话的时候，秦时的心里无可避免地滑过了一丝心酸，“没事的，不用担心，梦都是相反的。”
顾桑轻轻地在他怀里啜泣，过了好一阵子才终于将情绪调整过来：“对不起。”顾桑道歉，“我也不想做这些梦的，可我就是管不了自己。”她说，“阿时，我知道我令你难受了，可我就是没有办法。”她紧紧地抱着他，心中愧疚极了，“我对你有愧，我对战歌也有愧。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……”
秦时微微地叹了叹气，似是认命一般亲了亲她的额头：“不需要对我有愧，我想过了，战歌他，毕竟是无辜的。”
“可我知道你难受。”顾桑说，“阿时，我答应你，我会很快调整好自己的，我会很快……”
“你能完全忘记战歌是你儿子的这件事吗？”秦时打断她的话。
顾桑愣住，下意识地道：“不可能！”
“看吧，你又不可能完全忘记战歌，那么你永远都没有办法调整好你自己的。”秦时轻轻地说，“所以，让我调整我自己的吧。”他说，“谁叫你是我老婆呢？”
顾桑却没有为此而感到轻松，秦时身上要背负的东西已经足够的多了，她不但没能为他分担多少，相反地还不停地增加他的负担！这一刻，顾桑鄙视于自己的无能——但是亲情这条筋，是她整个人里最最脆弱最最柔软的那一根，她不愿意也不允许自己的软肋暴露在他人的目光之下，即使那个人是秦时，那也不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