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兵来组织这样的谈话很多次了，这次他的任务不是考察也不是考核，而是进行谈话，当然，谈话也是有目的的。
虽然他并没有明确说出此次来的目的，但人老成精的杨卫东已经明白了什么，不遗余力地各种忽悠：“看一个人，我向来是一分为二的，这也是符合马克思主义识人用人观。看人看正的一面，也得看反的一面。看正面，谁都是好人，只有把镜子翻过来，才能看到另一面。那贾瑞不就是吗？风月宝鉴正面是美人，背后是骷髅。所以啊，我对吴书记的评价，也是很客观的。”
王兵来听着老同学这一通话，忽然记起老家的一句土话，“想当biao子还想立牌坊”。
王兵来嘴角含着笑说：“你是老泉城了，又在基层摸爬滚打这么多年，肯定有一双识人的慧眼。那你说说，吴书记最大的不足是哪个方面？”
杨卫东微一沉吟说：“要说这最大的不足——相对而言啊，这吴书记也没啥明显的不足，就是有时候爱搞创新但不会创新，有点小小的爱表现自己。当然，这爱表现不是坏事。刚才我不是说了吗，年轻人张狂一点好。你看人家吴书记人样子摆在那儿，跟个明星似的，通杀所有女人哪。我听说，那个港商白雨燕，跟他就有点事情！”
“什么？真的？有人亲眼见过，还是他爱人来这里闹过？”王兵来问道。
“这个可就说不好了。他们俩呀，住楼上楼下。这吴书记在上面住，白雨燕在楼下住。一个孤男，一个寡女，听说大半夜那白雨燕上楼叫他的门——这涉及隐私，还是不提为好。没有抓到现形，也不见得是真的。”杨卫东适可而止了。
王兵来没有说话，还在干部监督处工作的时候，他就接到过反映吴蔚的信。那时候他对吴蔚的印象特别好，年轻有为，一方大员，前途无量，只有让他羡慕的份儿。有些人，就是天生的领导者，而有的人，就得当一辈子小职员。他觉得，他自己就是这样的人。
第一次接触到这些信件时，王兵来觉得耸人听闻。后来，一些信访件被查实，有些信访件提到的长期与他人保持不正当关系也被证实，他对自己说：“若要人不知，除非己莫为！看来，这人不管当多大的官儿，也得守住本心才行啊！”
看到到关于吴蔚的信访件，也有涉及他和女人的，他觉得，吴蔚的事儿恐怕十有八九是真的，吴蔚他见过，人样子长得好，哪个女人不喜欢？整得点花边新闻来，还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。
“咱们有些干部，就是不自重。——我说的不是吴书记啊，我想说的是一种现象，你别记了。就当是咱们老哥俩唠嗑儿。不是我说，有些人不但手爪子长，什么钱都敢劫，什么钱都敢收，而且胆子死大活大，一个女人不行，还得两个三个甚至几百个！你说，他怎么不干得出来？几百个？把自己当种猪？！”杨卫东挥着手，慷慨激昂。
……
晓美不敢在房间里呆着，她得赶紧出去找地方住。她遇到了坏人，也遇到了好人。吴蔚答应她在宾馆住三天，在这三天时间里，她必须得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，还有——住的地方。
她刚一出宾馆，正好有一辆出租车停下来。她摸摸兜，没钱，就没敢上。
出租车窗摇了下来，里面的男人对她招招手，“妹子去哪儿？我送你。”
晓美低着头，没理这个男人，那男人以为她没听见，又大声道“妹子去哪儿？坐车吗？”
“不坐。谢谢！”晓美不敢正眼这个男人。
“不用花钱，今天是我女儿生日，已经拉了十个客人，钱挣得差不多了。我得早点回去做饭，你去哪儿？我送你过去。我求了菩萨，让我每天帮助一个人，就算我帮你吧！”
晓美迟疑地停了下来，看着绿色的出租车和出租车上的司机，疑惑地问道：“你说的是真的？”